天台之上,一个少年半截身子伸出了楼顶,他并非是想要轻生,而是为了抓紧那个整个人挂在楼房外墙的少女,防止她迎来摔成肉酱的结局。
高楼之下,人来人往,大家或是讨论作文比赛进行的如何,有没有机会获奖,或是在探讨在回去之前去哪玩一会儿,没有一人注意到头顶那姿势诡异的两人。
那个少年就是我,正在经历着也许一生都不会遇见的电影场景。
“救命啊!来人帮个忙啊!”
纵使我大声呼喊,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楼顶异状。理论上叫得如此用力,别人再怎么聋也能听见的啊。或者说——
这就是“与世隔绝的天台”?
我的双手用力抓紧着蔡雨沫的右手,多亏她并不是很重,我想应该一时半会儿我还能坚持得住。
“别急,我会把你拉上来的!”
看着蔡雨沫,此时她也直直的盯着我,眼中少了平时的泰然,而是多了符合她这个年龄少女应有的柔弱和无助。
“老师……”
“恩?”
我尝试着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到一点,然后用力把蔡雨沫她人向上拉。但是由于力量不足,只是把她抬高了不到一米的高度,然后力气尽失又恢复了原状。
“放手吧,老师。”
“不行,只有这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这样下去的话…… ”蔡雨沫脸上的而表情不知何时,从恐惧变成了微笑,“老师也会一起掉下去的,所以请放手吧。”
“你这样不就像是认命了一样吗?”我看到蔡雨沫的微笑之后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下了,“但是有些不可能的东西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听到了我的话之后,蔡雨沫的瞳孔不知为何收缩了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低下了头。猜不出她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应该稍微乐观一点了吧?
但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容乐观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而勾着花坛边沿的双脚也逐渐失去力气。也许不出多久,我俩就会像是被鹰妈妈推下悬崖的幼鹰,因为学不会飞翔而坠地而死。何况我们是人类,根本不存在学会飞行的可能性。
运气好一点的话直接摔成肉酱在一瞬间死去,那样不会有痛苦;运气差一点挂到什么东西然后缓冲了一下,然后摔个半死,然后剩下半辈子永远躺在病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从小到大想过无数次自己的结局——被满堂的子女包围着安然离去,上到战场和敌人战斗在赢的功勋和荣誉之后光荣战死沙场,和自己的另一半走过千山万水之后挑一块风水宝地就这样隐居起来,穿越到异世界开个水晶宫……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和同班的女同学双双坠楼殉情啊。哈哈哈。”
“老师你别开玩笑了,如果现在放开我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而老师你的结局也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蔡雨沫竟然用力想要挣脱我的双手,“所以放开吧!”
“不要!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啊。”
正在全心全意的上演三流电视剧的我们并没有注意到,通往天台的大门于不知何时打开了。不仅如此,天台上还多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学长!”
“雨沫学姐!”
似乎是结束了调查所以才来到我们可能会在的屋顶,这也许也是一种奇迹吧。夏可可和仇乃欣飞快的跑到了花坛旁边,两人一人抓住我的一只脚,用力的拉扯着。
两个人合力,终于把我和蔡雨沫拽了回来。
“呼……呼……”我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
刚刚真的惊险,差一点我俩都要化作春泥更护花了。说起来蔡雨沫怎么样?这样想着我向她坐的地方望去。夏可可和仇乃欣都在她的身旁嘘寒问暖,而她本人似乎是是不敢相信自己获救了,整个人呆在那边,似乎在想着什么。
看来不需要我的担心了。
掏出手机,显示在桌面的时钟时针正指向三和四的交界处,看来已经到了踏上归途的时间了。
“走吧,大巴要开了。”
这时仇乃欣一脸不满的转过头来:“学长你就不关心一下雨沫学姐吗?明明是雨沫学姐的男朋友。”
“啥?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不切实际的结论的?”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莫名的就脱单了啊。
“明明刚才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么肉麻。”仇乃欣一脸的不怀好意,“我绝对不会放手的!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啊。”
“我只是想要救人,才没想那么多啊。非要解释的话,吊桥效应?”
我会说出那后半句只是单纯的觉得要是蔡雨沫就这么摔的话我肯定会无比自责,而且说不定我还会被扣上的“杀人犯”的名号,这都不我说不愿见到的。
“不和学长你废话了,来,雨沫学姐我们走。”
“哦。”
看着仇乃欣搀扶着尚未恢复过来的蔡雨沫往楼下走去,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时候夏可可放慢了步伐,和我并排走着。
“学长学长?”
“怎么了?可可?”我有些疑惑。
“学长你和雨沫学姐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可可一脸紧张的问道。
“不是啦,本人还是单身呢,全球应征女友中。”开玩笑似的说道,为了缓解一下劫后余生的紧张心情。
“这……这样啊……”似乎是在想着什么,轻声嘀咕着。
片刻之后,可可她又突然加快了脚步追上走在前面的仇乃欣和蔡雨沫。
我们来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全在等着我们,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在车上玩着手机或是闭目养神,也没有抱怨着什么。
等我们上车落座之后,大巴就发动起来,踏上了返回杉云市的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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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已是五点半,早到家的父亲用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做了点简单的晚饭。我也是心怀感激的吃了下去,对着耶稣、佛祖以及真主。一想到自己刚刚差点跨过生死的界点就感觉慌得不行。
吃完饭后也没有打开电视或者电脑,而是直接往自己那张小破床上一躺。
随手拿起几本枕边的报刊杂志或者小说,盯着几秒后又无力地放下。此时的我根本没有心思翻开书看上几页,太过神奇的遭遇让我整个人有点懵。
“‘与世隔绝的天台’吗?没想到连玉泉二中也有着‘真实的怪谈’呢。”
掏出手机,想要看看贴吧里的那篇《真实之境》有没有后续更新。
但是我在点开贴吧的同时关闭了手机电源,然后把手机往床的另一边一扔,手机落到了被子上。
“毕竟是夹杂着魔法的世界观呢,也没有办法很好的解释怪谈什么的。毕竟这个世界才没有魔法这种东西吧,有的话不是早就乱套了。”
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来回摩挲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房间外传来的电视的声音,久违的不是NBA篮球赛而是新闻联播,真是意外呢。
“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刚刚揭晓,罗马尼亚裔德国女作家赫塔-穆勒获奖。诺贝尔文学奖评审委员会称其‘ 兼具诗歌的凝练和散文的率直,描写了一无所有、无所寄托者的境况。’她的……”
“果然又不是中国人啊,什么时候也能有中国人那个诺贝尔文学奖呢。只可惜诺贝尔奖只颁给尚且在世的作家,否则中国会多拿几次诺贝尔文学奖也说不定。”
我翻过身,不想继续把这新闻听下去,但是声音却是无法被阻拦。
“啊啊啊,受不了!”
双手一撑从床上起来了,然后二话不说坐到了书桌旁。
“应该在这里吧。”我打开书桌正中央的那个大抽屉,从最里侧掏出来一本厚厚的真皮笔记本。
这本笔记本是我爷爷给我的,据说是有着纪念价值不过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自从这本笔记本属于我之后,我就用来日常记下我平日里所产生的灵感。但是由于不能再长时间写作的缘故,就连这本笔记本都被我封印了起来。
但是今天,我们莫名其妙的产生了重新拿起这本笔记本的冲动。或许是参加作文比赛的原因,或许是今天经历的生死之间,或许是进入高二以来的生活变得有些戏剧化。不论如何,我总觉得自己需要写点什么了。
不论故事,还是随笔。
把自己想说的记下来,也许自己的胸口就不会再这么闷,这么难受了。
抬起笔,然后落下。
“坠楼,凌云之坠,从一起坠楼事件开始的故事?
监禁,幼女监禁,男主监禁女主?
制毒,亦或是其他疯狂或者感人的事情,人死前想留在这世界上的一切?”
随手的,简单的把自己的灵感写在笔记本上。
有些来自于自己的生活,有些来自于书中的故事,有些来自于新闻报纸。
就这样写着写着,不知不觉写满了一页纸,密密麻麻的。
开心地写着自己想要写的东西,直到——
世界于一瞬之间,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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